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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川普12月6日正式公佈認可耶路撒冷為以色列的首都，並著手開始將美國大使館從特拉維夫（Tel Aviv）轉移到耶路撒冷，川普的聲明再度成為國際媒體討論的話題。在〈曾獲諾貝爾和平獎一定，以巴和平曆程為何未能持續？〉一文中，我曾闡明以色列當局對巴勒斯坦土地與資源的絕對節制，就是當前以巴和平遲遲未有進展的主因。現在川普對以色列強力支撐，仿佛加倍證實國際社會主張的「兩國方案」，不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選項。

誰的聖城？誰的首都？

耶路撒冷地位歸屬問題向來是以巴兩方爭執的核心。以色列先是在1948年透過戰爭手段佔領西耶路撒冷，以後在1967年再度以戰爭方式佔領東耶路撒冷。1980年，以色列政府透過法令明定耶路撒冷是以色列完全與不可分割的首都。有鑒於耶路撒冷地位的敏感性，今朝尚未有任何一個與以色列有外交關係的國度，正式認可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並將其大使館設在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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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陌頭7日泛起抗議川普的人群，主張耶路撒冷應當是巴勒斯坦首都。（美聯社）

是以當川普公開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的首都，一般認為此舉不但無助於以巴和平，更會造成中東事勢時事的動盪、而且破損當前以兩國方案為根本的以巴關係。就連美國在中東區域的盟友，沙烏地阿拉伯、約旦與埃及皆否決並申饬川普此舉將會危害中東區域的和安穩定。不過，美國白官聲稱，認可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乃是對事實的承認（Recognition of a Reality），而且將美國大使館遷徙到耶路撒冷需要花上幾年的時間。

川普對於以巴問題的立場明顯偏袒以色列。他客歲競選美國總統時，已表態支持美國大使館遷徙至耶路撒冷，就任總統後，更任命曾支持以色列擴建屯墾區的大衛．弗里德曼（David Friedman）擔負駐以色列的美國大使。這一年來，川普在以巴問題的言行，有違美國作為一個公正調停者的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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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宣布美國認可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美聯社）

有鑒於「兩國方案」對於以巴和平進展無所助益，近些年來，「一國方案」逐漸成為學界評論辯論代替「兩國方案」的替換選項。一國方案終究方針是，將來猶太人與巴勒斯坦人聯合成立一個世俗民主國度，屆時這兩個民族將和平共存並享有對等權力。一國方案已有很多成熟與嚴謹的會商，也有很多學術作品出書。以下別離舉出巴勒斯坦與以色列兩方代表性的學者，論述為何他們認為一國方案是唯一解決以巴紛爭的選項。

愛德華．薩義德：南非模式值得參考

一國方案最早的提倡者，來自美籍巴勒斯坦裔的已故文學理論家愛德華．薩義德 （Edward Said）的構思。薩義德的許多著作已翻譯成中文，個中《東方主義》是其最經典的著作，至今在中文學術界仍有相當水平的影響力。除文學評論者外，薩義德照樣巴勒斯坦議題研究的領航者。早在22年前，薩義德已注意到耶路撒冷猶太化（Judaization of Jerusalem）的問題。

薩義德指出，以色列將東耶路撒冷轉換成以猶太人為多數的城市，除了擴建猶太屯墾區、迫使本地巴勒斯坦居民脫離故鄉以外，還阻撓其他地區的巴勒斯坦人進入東耶路撒冷。另外一方面，薩義德評述所謂的和平合同實際上是一份屈膝投降和談，巴勒斯坦談判代表出賣巴勒斯坦好處，只有少數巴勒斯坦菁英階級得利，絕大多半的底層巴勒斯坦群眾仍未能獲得應有的權益。

面對這個窘境，薩義德提出「南非模式」是解決將來以巴問題的替換選項。所謂的南非模式是以巴兩邊學習曩昔南非人民若何終結長達四十多年的種族隔離政策。在1994年正式取銷種族隔離之前，南非絕大多數確當地黑人居民受到少數白人種族與殖民主義者經濟與政治的剝削。白人統治者透過生齒轉移與歧視性立法政策，把握絕大大都的地盤資本，限制黑人的自由移動。在經由數十年南非國內的社會活動、國際社會的支援與西方大國經濟制裁等多重壓力下，南非的種族隔離政策終究宣佈崩潰。

南非若何崩潰種族隔離政策對於薩義德有很大的啟發。他對於南非否決種族隔離人士提出的口號有很深的感觸感染，如「對抗隔離政策是最偉大的道德奮鬥，吸引到世界的目光。」與「否決隔離政策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是對於共同人道的展顯」。薩義德認為南非的種族隔離政策與巴勒斯坦人面臨的處境雷同，不管在以色列境內或是在佔領區內的巴勒斯坦人皆遭到以色列的輕視與褫奪。另外一方面，以色列的政治與教育體制使一般以色列人民沒法面對本相。是以，薩義德認為兩國方案沒有門徑處置以巴之間最基本的問題，惟有確立一個雙民族國度，每一個人具有一樣的權力才有機會看到真正和平的曙光。

伊蘭．帕北：質疑以色列歷史的主流論述

薩義德的一國方案或是雙民族國度理念啟發以色列的學者。伊蘭．帕北（Ilan Pappe）是此中一名代表。帕北是當前提倡一國方案最有影響力的國際型學者。他在以色列國內被界說為「新歷史學家」。所謂新歷史學家是泛指一些以色列歷史學者操縱以色列的官方檔案，重新建構1948年以色列開國的歷史，質疑當前以色列主流歷史闡述。2006年出版的《種族清洗巴勒斯坦》（The Ethnic Cleansing of Palestine） 可說是他的代表著作。

帕北在書中使用檔案駁倒以色列在1948年以小搏大的建國神話。相反地，猶太復國主義者早有計畫大範圍驅逐本地的巴勒斯坦居民。往後，帕北還出書了《被遺忘的巴勒斯坦人》（The Forgotten Palestinians）、《地球上最大的牢獄：佔領區的歷史》（The Biggest Prison on Earth: A History of the Occupied Territories）、《以色列的理念：權利與常識的歷史》（The Idea of Israel: A History of Power and Knowledge）等著作，有系統論述近70年以來，以色列是若何轉移、毒害與輕視巴勒斯坦人的歷史。

帕北與薩義德的概念一致，皆認為兩國方案不是處理以巴衝突的有效選項，惟有一國方案才是獨一解決爭端的體式格局。他指摘以色列利用和平曆程的外套，在美國與歐盟大國的默許下，掩蔽佔領巴勒斯坦的事實。至於若何真正落實一國方案，這又與「去殖民化」有關。帕北表示以色列為一個殖民政體，深受猶太復國主義（Zionism）理念影響，視當地巴勒斯坦人為次等人種，阻礙海外猶太人的回歸。

至於當前的和平曆程沒法真正為以巴兩方帶來長期與持久的和平，這是因為以色列政府還是用這種殖民式的思維對待巴勒斯坦人。若要達成去殖民化的終究方針，則有兩種體式格局。第一種方式是以色列社會的自覺性反省，坦然認可1948年以來，以色列當局對巴勒斯坦人釀成的危險，並真正賜與巴勒斯坦人應有的權益，如難民回歸權、以色列境內的巴勒斯坦人同等權與東耶路撒冷地位歸屬權。不過帕北似乎認為，以色列社會恒久沈浸在猶太復國主義的情況，這類內部的自我改變可能性不大。因此第二種方式則是巴勒斯坦人內部聯合合作，並透過全球性質的BDS支援活動，從外部氣力施壓以色列，促使以色列內部發生轉變。